七年云烟【2011】初秋拾遗-银杏树下的时光
女儿性子不慢但做事慢，有时候慢得让你哭笑不得。
上学吃早饭，哪怕只有几分钟的时间，也要将椅子摆得方方正正，自己坐得端端正正，果酱抹得薄厚均匀天外来菌，火腿夹得边角齐整，细嚼慢咽不温不火。
写作业，半天时间横竖还是躺着那么几个字，要是遇到一个字写错了，那就更了不得了。她会先用透明胶一点点往下粘，粘着粘着，就把纸粘个大洞出来。这时候，她会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纸，用剪刀剪下一个方格出来，这个方格要不剪大了，要不剪小了，一张纸剪完了潘子灏，未必能剪出一个她能满意的方格来裘慕远。假如这个时候终于有了一个自己满意的方格，用不干胶粘上去也费老劲了。粘上去的方格与作业本上的格不能完全重合，就得撕下来，再粘，再撕，连续几次后音乐奇侠，方格终于变成了一个不规则的格。这对女儿来说，是绝对不能容忍的残缺。于是，一切都从头再来，值得表扬的是，女儿有耐心有毅力哪怕剪十次粘十次，也在所不惜，只要最终呈现在她面前的，是近乎的完美就行。但说句实话，这样确实很浪费时间，一般情况下，只要我在女儿身边，她都会很客气地让我代劳，可我不在时，只能亲自做了。
女儿还是没有成功逃离游泳培训班，老师很负责任，纵然只教她一个人，也要坚持让中途“溜号”的女儿学会游泳，至此，无论是我还是女儿，都已经无话可说刘薰爱。这个时候，女儿可真显出了“慢功夫”。学游泳之前，要去上洗手间，一进去就不出来，直到老师实在等不住了，亲自跑到洗手间门口喊她的名字，女儿才不紧不慢地走出来。下水之前，女儿拉拉泳衣，曰：太紧了。戴戴帽子，曰：怎么老是戴不好。扶扶泳镜，曰：太紧了……太松了……老师在一旁不断地问：好了吗？女儿总是重复：马上好了。可总也好不了。
女儿睡觉之前，需要做很多的事情。褪下的衣物必须要放在床头柜上，垫单必须拉得齐齐整整不能有一个角儿褶皱，枕巾、被子也是如此。这些做完后，还要清理一下鼻孔，卫生纸必须要扔进纸篓里。睡下后，要将自己的长发舒展在枕头的一边，不能挨在脖子上，柜子的门必须合得不留缝隙。如果这时候她要看见挂画斜了，必须要扶得端端正正方可睡觉。我经常要逗一番女儿，故意将柜子留个缝隙，卫生纸不入篓，衣服扔到她的枕头边，当然，最终的结果是，我乐呵呵地被女儿反反复复折磨一遍。
做自己愿意去做的事情施密特正交化，女儿可是速度型的。她的百米冲刺，轻如燕，快如箭。吃必胜客阳光那波里DQ棒棒糖，绝对是雷厉风行；换装试衣打扮自己，也堪称神速；看动画打游戏，小手操作熟稔不说，还能一溜烟抱来一堆吃的喝的；发短信玩手机，飞指如林中燕水中鱼；当起孩子王来，那真是果断干脆说一不二，哭起来大雨磅礴，笑起来艳阳高照……
记得拉着女儿的手，站在我上班路边的桥上。女儿问我，爸爸，那个黑洞什么？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去，是一个紧挨着路边废弃的窑洞。女儿又问，那是做什么的？我说窑洞跟我们住的房子是一样的，厨房、卧室兼客厅、储物间等，都是由一个个的窑洞组成的，只不过它们是凿山而建的。女儿还问，那怎么现在不住人了？我说，可能修公路的时候，占用了这家人生活的地方，他们搬走了恒河浮尸。女儿依然问，窑洞在不就可以了吗？他们还要那么大的院子做什么？我说，农村不像城市，人有窑洞住了，可养的牛啊、马啊、羊啊，鸡啊，还有打谷场啊，都需要一个很大很大的院子。女儿点点头，转移了话题问，爸爸，你说窑洞会塌吗？我说，经过雨水的浸泡后，窑洞也会塌的，但现在有钱的农家，可以选一块好的山壁，用砖将窑洞箍起来，这样就安全很多了。女儿问，那人人都有钱吗？我耸耸肩，穷人永远比富人多。女儿也耸耸肩说，这个窑洞没有砖头，幸亏他们搬走了，不然，下雨他们可就惨了……可他们是有钱人吗？他们搬走后，该不是还住这样危险的窑洞吗？我无语。
将女儿送回银川，再次回到这里时，面前的窑洞已经在几次大雨中坍塌了。些年前，拼茶中学这个曾经人语虫鸣，炊烟谷香的宁静院落，被一条路碾得支离破碎。些年后，从遥远岁月里涌来的潮水，将驻留过的昔年淹没……野草，在风中起舞；野花，在雨中颤栗，一个又一个的人，一页又一页的故事，都变成了一层又一层的泥土，长年累月，堆积成了人间的山野和风景。
夜里值班，一只飞蛾停留在我的手臂上，我想也没有想，用手指轻轻弹了出去，它便落在了旁边的椅子上。坐了一会儿，一张憋红了的愤怒小脸出现在我面前，那便是我的女儿，她从来都不允许我残害每一个小生命的。赶紧把过头看那只飞蛾，只见它颤抖着透亮的小翅膀，无力地斜倚在椅子上。突然间心里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滋味，哪怕世间最微弱的一个生命坐享俊男之坊，也追求一线光明，渴望一丝温暖，累了，就做一简单的停留，攒够了力气，再飞，再找，无论对它来说，多么的遥不可及……孩子能感受到一只飞虫的语言和希翼婚后无爱，是因为孩子的童真、善意和简单。而我们成人的世界里，这些曾陪伴我们成长的本真与烂漫，已经被人世间的迷雾遮掩，其实我们的一生，并非从生下来就开始寻找欲望和迷离，而是，寻找我们儿时一点一点丢失的东西，一生都在寻寻觅觅，老了，找到了，也就成就了人的一辈子新绛吧，然后用下一生的时光，履行一个原点的轨迹。
飞蛾不动了，便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，它似乎从昏迷中苏醒过来，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，然后又俯下身子，便将它放到了隐蔽的窗边，这里可以让它渐渐恢复体力秀家网。夜里迷糊中，听到女儿清脆的叫声：爸爸——便睡意全无，看到女儿开心的小脸。
窗前的角落里，飞蛾已经走了，带着它的梦想和希望。
这是一个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清晨。我一手紧紧牵着女儿的小手，一手提着书包，并不长的上学路上，我和女儿泾渭分明地走了三段。出门前，敏感的女儿就藏在洗手间偷偷抹泪，我替女儿拭去泪水，然后给她的小脸抹上擦脸油。下楼，女儿问我，爸爸，我的眼圈红吗？我笑着摇摇头。平日里碧绿的树叶，只在一夜间变成了金黄，洒满了幽幽小径。女儿眼里噙着泪水，走得很安静，我故作轻松地和女儿聊天，女儿却不言语，只是在恰当的时候点点头。
走到半途金真儿，女儿噙着的泪水隐藏了起来，和我说起了学校值日的事情，我以为这是个好兆头朱无视，可以和女儿彼此微笑着告别，但我错了。临近校门口，当我将书包递到女儿手里的一霎那，那些被隐藏起来的泪水，一下子磅礴在女儿的脸上。将女儿搂在怀里，能感到她瘦小的双肩在微微颤抖。女儿背对着我，用小手和袖筒不断抹着眼泪，似乎过了很久，女儿的同学过来了，才劝着进了校门，女儿一直哭着，低着头，走得很慢，上了楼梯，拐过廊角，忽然扭过头，似乎在搜寻着爸爸的身影，但很快便失望地放弃了，因为我已经站在了一个女儿看不见但我能看见她的地方。
背着行囊吐烟圈教程，比脚步更沉重的，是我内心的自责；比前方的路途更遥远的，是我迷茫的脚步。在女儿面前，我佯装的内心的强大，却让脆弱不堪现行。一个已近中年的男人，不能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和希望，让孩子总是在期盼中思念里泪水间流离，这是何等的悲哀。我佯装的那丝单薄的微笑，让疼于离别的女儿，独自在风中摇曳，这又是何等的卑微。
秋意渐深，去时黄叶纷纷，归时雪花飘飘，颠簸泥泞的旅程，总期翼一双挥别的手……
母亲告诉我女儿的近况。女儿又准备当游泳班的“逃学威龙”了，被母亲连哄带骗到了游泳馆，母亲在二层看台，女儿进了一层的更衣室，过了好久，女儿才慢悠悠心不在焉地走到教练跟前。教练让女儿下水，女儿似乎铁了心了，执意不下，以至于最后教练大发雷霆之后甩手而去。换了另一个教练，旗开得胜的女儿哪能善罢甘休，将第二个同样没有耐心的教练也气跑了。第三个更是无奈，没有多长时间便败下阵来。第四个教练上场了，一稚气未脱的年轻人，母亲还担心这个教练恐难完成此重任，再要是一走，从此再也别想把吃软不吃硬的孙女拉到游泳馆了。孰料，别看这教练年轻，却很有一套，他不像别的教练那样颐指气使吹胡子瞪眼睛，而是躬身到女儿身边，轻轻安抚女儿下水的紧张情绪并不断鼓励。不长时间，女儿竟然勇敢地下了水不说，一个来回后就扔掉了绑在身上的气垫，又游了标准的五十米。
跟女儿在电话里开玩笑说，我不能按时休假了，还要加班。女儿火了。
“你如果不回来，我就告你们领导，我跟你们领导说，你不能再让我爸爸上班了，不然他会把你们的钱挣完的……”
我说我被人看管起来，跑不掉了。女儿连连支招：“你偷偷地跑啊……”我说不敢跑啊，害怕被人抓回去。女儿大发雷霆：“你怎么这么胆小，这么不勇敢呢？你不会拿个剪刀，他们要是抓你的时候，你就拿剪刀剪他们雷有辉，看他们敢不敢抓你，如果你受伤了，就电话告诉我特灵，我过去救你。”我说我怎么没有想到呢，你也不早点说。女儿叹息：“唉，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傻爸爸啊，看来我必须要换一个聪明爸爸了。”我问真的要换。女儿立刻笑嘻嘻：“假的呗，谁让我就喜欢你这个傻爸爸呢金珠卓玛。”
女儿歪着脑袋看我以前发表的文章，问：“爸爸，你爱我，那怎么你的文章里没有我呢，我想在报纸上看到你写我……”
女儿坐着泡脚，我翻当日的报纸，看到一篇熟悉的文章，赶紧递给女儿。女儿扫了几眼，推开了，继续玩自己的芭比。我急了，你找找，写你的。女儿一激灵，赶紧拿过报纸，脑瓜子转悠了一圈，笑得如同一朵花儿，读完后，竟然羞涩地说：“挺好的，真的是写我的。”
女儿吃饭不好，一直是我的心病魅世红颜，于是决定利用休假，好好给女儿改改口味。买烹饪书，上超市买菜品配料。第一顿饭上的蜜汁红薯和蛋花紫菜汤，很受女儿欢迎，韩泰善信心倍增，此后，每餐必有绿菜、水果和汤，女儿也时不时用实际行动鼓舞我一番，使我每日不是看书就是上网查菜谱刘秋宏，心甘情愿宅在厨房里。
周末，本为了体验嘉禾影院的环境去了水上购物城，不曾想一头钻进了擎天柱城堡，和女儿疯狂地玩了150元的金币游戏，到头来却只换来了一只油笔和不走的玩具手表。
中秋节那天，带女儿去西部影视城，这臭美小妞，每走到一个景点，都要摆很多造型秀美，一个劲地催促：“爸爸，给我拍一个。”以前都是追着人家的屁股央求着拍照片，而现在，是你必须要紧跟人家的步伐随叫随拍。
每次梳头前，都要问女儿是要马尾还是盘头，人家定调了之后才能操作。我对美的认识是，简单加自然。女儿也似乎赞同我的观点，但这小东西，把你哄得开心了，她自己兜里偷偷装着发卡和头花，等放学归来时，常常是各色发卡卡一头。不过女儿在我眼中，不管怎么折腾都很漂亮。
女儿放学很晚没回来，急得我解下围裙跑出去等。女儿好深沉：“唉，现在当官可真累啊，忙完学习还要忙工作。”原来女儿当上了英语和语文课组长。班主任在电话中说，女儿又找到了去上海之前的活泼大方劲了。这也是我期望的，让女儿在快乐中学习和生活。
中阿论坛期间，和女儿去逛“大集”，阿联酋的、巴基斯坦的、埃及的、马来西亚的、印尼的、毛里塔尼亚的……小吃用品提了一大包。到了一处摊位前，一包饼干吸引了女儿的目光，女儿想要，我看没有什么特色，何况超市有卖的，就拉着女儿走，女儿嘟着小嘴，那个不乐意。我给买马来西亚的精装巧克力，知道她喜欢。不成想，女儿恨恨地看着我，摇头，再后来，买什么也不要了，这不说也罢，也不让我牵人家的手走，还跟我保持着距离，只好绕回去，满足了人家的心愿后，又被人家拉到了马来西亚的精品巧克力旁……
欢乐岛一期开园后，就和女儿跑去体验。呼呼而过的四环过山车，我们只有仰望的份儿，不敢坐，但双层旋转木马自然是不能放过的。值得一说的是弹跳机，为了检验女儿能否坐上去不害怕，我们在下面看别人玩了三回，其中还有比女儿小的孩子。女儿自然按捺不住亲自尝试的兴奋，可待落座之后，情形却截然不同，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竟然哭了起来，我一下狠心，今天必须要让女儿坐一回，何况我还陪着，该锻炼一下女儿的胆量了。等弹跳机真正开动起来后，女儿竟越玩越开心，结束后仍然不过瘾，为了奖励女儿战胜了自我，又让女儿自己坐了一回。
电话里，能听出女儿节日过得很舒心：爸爸，等你休假回来了，我刷卡请你吃DG，还想吃什么跟我说，别客气啊……
愈是在节日期间，愈是思念女儿。而当那个在离别时泪流满面的女儿被快乐和舒畅所包围时，也便是我在异乡漂泊中最大的慰籍。